“爆表”的美国“国债钟”

　　众所周知，美国纽约曼哈顿的第六大道上，有一块数字时刻在跳动巨大公告牌――“国债钟”，可能是由于疫情封锁街上行人渐少的缘故，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些显示着美国政府公债与家庭平均负担的数字，在近日跳动的速度比以往快了好几倍。

　　来源：US Debt Clock

　　5月5日，美国财政部发布了最新的财政借款预期（见下图），在当前季度（2020财年Q3），美国将需要发行创纪录的3万亿美元（准确的说是2.999万亿）国债。现在，美国的债务已经超过了25万亿美元，预计今年结束时，这个数字还将持续增加数万亿。

　　来源：美国财政部

　　根据该文件，美国财政部预期在Q4结束前还将发行6770亿美元国债。当然，这还不包括民主党人在国会努力争取的另一项3万亿美元的新冠疫情救助法案。在2020这个选举年，民主党人的此番努力仍被称为是为了支撑美国经济的衰退和医疗保健系统。

　　这种巨量的公共债务激增在一年前是无法想象的。在美国债务时钟组织的“国债钟”官网，一个很少使用的功能出现在顶行的右侧，在这个“国债钟时间机（Debt Clock Time Machine）”按钮里，可以看到过去几个时期的债务和其他数据，甚至还提供了对四年后当前预期的看法。该组织对2024年的国债预估达到了43万亿美元。

　　在这里先不讨论正在缩减购债规模的美联储如何货币化这样的天文数字的问题。

　　着眼当下的美国，靠政府转移支付生活的人数在过去几十年里一直在增长。 由于政府应对新冠疫情所造成的大规模经济混乱可能会导致严重的衰退或萧条，其特征是股息减少、回购结束和增长放缓。3月27日，特朗普政府决定通过签署《关怀法案》（CARES Act）来填补缺口，包括2.3万亿美元的救助计划。这再次表明，特朗普在对付经济衰退时的唯一办法，就是在救济金和社会项目上投入巨资。

　　而鉴于美国当前的政治环境，国会迅速以近乎一致的方式批准了这一计划，完全不顾及这么大体量的财政赤字或可能带来的意外社会后果。有一些倡导的新自由主义理论的经济学家，认为美国在所面临的当前下，政府的干预努力是无用的，可能会使事情变得更糟。有时，当经济崩溃时，最好什么也不做，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由市场会自我纠正，并恢复健康的平衡。

　　目前的问题有两个方面，首先，特朗普似乎并不认为财政赤字开支是一个问题，其次，他将股市吹捧为一个指标，以表明他有能力让美国回到他竞选时承诺的“Great Again”。然而事实上，他所谓的“强劲经济”很大程度上还是由财政赤字开支这一老把戏“催生”出来的。

　　美国政府公债

　　上面的图表显示了过去三年赤字是如何爆炸性增长的。这表明，“特朗普经济”事实上是建立在巨额赤字支出基础上的“海市蜃楼”。预计这种情况不仅会继续下去，还会严重恶化。过去，这种巨量财政支出加上税改引发的市场操纵，导致股票回购激增。当前唯一的好处是，我们是在“虚假经济”的背景下进入这场新冠引起的危机的，而正是由于巨额赤字支出的恩惠，我们才没有在经济深渊的底部苦苦挣扎。

　　但赤字支出不是没有后果的灵丹妙药，再资本的配置效率问题上，它也不能很好地替代自由市场。所引起的不是经济增长，而只是一种向未来借款的方式。

　　自上任以来，尤其是自美股牛市延续到第十个年头以来，特朗普表现出了一种利用一切机会提振股市的强烈倾向。他经常通过“推特治国”来实现他的目标，推动市场飙升，哪怕只是暂时的，他都认为这是市场的积极信号，或者是不停地抨击美联储主席鲍威尔，以及经常呼吁的减税政策。他的许多减税主张大概可以与“下渗经济学（Trickle-down economics）”相关联，正应了威尔-罗杰斯的话“把钱都给上曾富人，希望它可以一滴一滴流到穷人手里。”

　　特朗普似乎把股市上涨视为他走在正确轨道上的证据，但他对市场扭曲程度视而不见。尽管特朗普经常声称对辛勤工作的美国人表示喜爱和尊重，但他的政策将继续造成严重得多的不平等。 低利率，加上印钞和赤字支出，总是伴随着巨大的隐性成本。这些措施包括增加投机，扭曲价格，允许建造冗余设施，同时减少储蓄者的收入。这些资金首先流向大企业和华尔街，其次流向当地的小商人。

　　简而言之，它散发着“裙带资本主义（Crony capitalism）”的气息，助长了一个充满无用之物的虚假经济。至于“下渗经济学”的经济概念，问题是那些处于底层的人只能分享几滴利益，而那些处于顶层的人甚至可以泡在泳池中。

　　回到主题，虽然美国的债务正在飙升，但并没有看到政府对小企业主实际的帮助，小企业和商店仍在以创纪录的数量倒闭。不要低估小企业对于美国经济的重要性。去年，雇员在20人以下的企业总数约为3000万家，占全美销售额的44%。现在摆在美国面前的经济前景包括日益加剧的不平等、大规模的长期失业以及支撑大量“僵而不死”企业。

　　正如新浪美股《全球央行们至今仍不敢逾越的“货币政策禁忌”》中提到的，日本的由政府财政支出和央行资产购买支持的持续组合政策，对于世界上许多国家来说，似乎是一个最终目的地。美国出现滞涨或失控通胀的可能性也在增加，因为历史表明，不断飙升的国家赤字绝不是免费的午餐。特朗普可能会把抗击新冠病毒的行动称为一场“战争”（事实上他已经在这么做了），但这只仅仅是一场战役，当美国民众开始着眼于政客们对平民阶层的“屠戮”时，真正的战争才会出现。

　　单单特朗普一个人可能还无法做到如此。早些时候，美国众议院议长佩洛西称，新的3万亿美元冠状病毒立法正在谈判，在谈及立法问题时，她态度强硬地回答“没有谈判，任何法案都不会成为法律”，显然，她也没有考虑任何有意将政府支出维持在合理水平的政策。随着大选的临近，这将会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特朗普的救赎可能在于，他面对的是一个更加大手大脚的民主党人，因为他辩称，如果他不让美国走上这条路，情况会糟糕得多。讽刺的是，在特朗普批评奥巴马和民主党把美国带往这条路之后，但他的“特朗普经济学”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从这里我们大概可以得出这样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2020年的总统选举似乎也不能帮助美国走出当前的困境。